在黑暗中帶入光與熱的陪伴者-康峰菁 |
▲兩次確診三陰性乳癌三期 得知罹癌的那一年,大寶剛滿三歲、二寶才四個月,我沒有也不能花太多時間沉浸在悲傷的情緒,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孩子安頓好,才能安心治療。由於淋巴感染太多,直奔三期末,還是乳癌中最難纏的三陰性乳癌!因為年紀輕、期數高,再加上腫瘤惡性度高,所以醫師採取積極的化療方式,是把小紅莓、歐洲紫杉醇與癌德星等化療藥物一起施打。 隔年四月,我完成所有的治療,身體的元氣也漸漸恢復了,而冒出了新髮絲,似乎也宣示著我即將重回正常生活,這一切都是如此美好!然而這樣的日子過沒多久,在一次例行性檢查中,發現對側復發,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乳癌型態、期數以及淋巴感染顆數,和前次一模一樣,仍是三陰性乳癌三期末。 這一次復發讓我完全無法接受,一直反問自己:「我難道不夠努力嗎?之前的治療是不是白做了?我是不是快死了?孩子怎麼辦?」越想越難過、越想越悲觀,我覺得全世界都遺棄了我。 當時的我就像是一團爛泥,先生只能拚了命地拉著我這團爛泥往前衝……。 當時的資訊並沒有很多,面對這場硬仗常常覺得很孤單,幸好有教會與親友的陪伴與支持,我才能慢慢地走出來。
▲自然懷孕!成為最幸福的三寶媽 再次完成治療、也度過了前幾年的高風險期,有一天突發奇想驗了孕,出現明顯兩條紅線,「是懷孕了嗎?還是轉移到子宮或卵巢?」經歷前兩次的癌症,我不敢相信,讓我情緒經歷了再一次的震盪。兩個月後,我到醫院做超音波檢查,聽到胎兒強而有力的心跳聲,確定是「自然懷孕」時,我和先生瞬間流下了感動的眼淚。 那個周末在教會有個歲末感恩聚會,當最後螢幕上出現一張胎兒的超音波,我大聲地說出 「我懷孕了!」這四個字時,全場歡呼鼓掌,大家哭哭笑笑地抱著恭喜我。 「懷孕會不會影響癌症復發?孩子會不會因為過去的化療而有影響?」我帶著疑問諮詢婦產科醫師,因為我是三陰性乳癌,與荷爾蒙接受體無關,而且已經過了復發高風險期,基本上「未來會不會復發與懷孕沒有相關」,也不會對胎兒有影響。 隔年,我成了幸福的三寶媽,同時五年的重大傷病卡也到期了,主治醫師對我說:「三陰性乳癌和其他型態的乳癌不同,只要過了五年,復發的機會極低,妳就好好開心過日子就好!」我超級享受和小寶寶相處的每個時刻,望著她熟睡的臉龐,深深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媽媽!
▲打一輩子的化療?為家人再拚一次! 世事難料。就在去年,癌細胞再度轉移復發,這次癌細胞跑到肋骨下方,是極為罕見的內乳淋巴,我成為癌症四期的患者。 這次要先進行積極的化學治療,讓腫瘤縮小後再動手術,而手術的方式則必須先鋸斷幾根肋骨,進入深處把癌細胞挖除乾淨,這一切聽起來都讓我極為害怕。同時,另一位血液腫瘤科醫師認為這個手術風險太大,建議我直接打「一輩子的化療」,打累了就改口服,若產生抗藥性再換藥。 到底要積極治療,還是要緩和治療?再一次面臨生命的重大抉擇,內心掙扎了許久,想起三個寶貝女兒牙牙學語的模樣、上下學接送,全家人聚在一起的畫面,我決定再勇敢一次。 雖然內心還是會對未知的未來感到害怕,但在家人與朋友的禱告與祝福下,我就像即將上戰場的勇士,決定勇往向前。幸運的是,經過放療與十八次密集化療之後,腫瘤完全消失了!
▲光有熱情還不夠,學習專業的陪伴課程 在我對於癌症復發感到絕望,準備化療的那一天,我遇見了同罹患乳癌的病友,我們整晚聊著面對治療的心情,那一晚沒有同情、沒有建議,只有非常深的同理,她陪我從復發情緒的泥淖中走出來。我告訴自己,要成為「一位在黑暗中帶入光與熱的人」,是她改變了我面對疾病的態度,也是她讓我朝著助人者的角色努力。 我也發現光有熱情的陪伴是不夠的,我需要更專業的陪伴訓練與知識,而且絕對不能單打獨鬥,一定要有專業團隊的支持,才能讓自己站得更穩、進而去扶持別人。 我開始學習專業的陪伴課程,像是「焦點解決教牧輔導」的課程、以及史懷哲基金會「靈性關懷師的培訓課程」,這一切都讓我在徬徨無助時有個方向,更使我知道在陪伴病友的這段路,我已不再只是一個人了。就如同聖經上所說,「我們在一切患難中,祂就安慰我們,叫我們能用 神所賜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樣患難的人。(哥林多後書1:4)」我非常喜歡聖經的話,常常給我許多的力量,像是「不要為明天憂慮,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;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(馬太福音6:34)」、「喜樂的心乃是良藥,憂傷的靈使骨枯乾(箴言17:22)」。能夠感恩的事情真的很多,我也體會到越感恩也會越喜樂。
罹癌,讓我認知到生命的確很有限,這幾年我陪伴過也告別過癌友,接下來我還是會繼續用生命影響生命,幫助他們有機會擁有更美好的第二人生。 |